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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凤鸣响彻在了绝情崖中。

    火红的道韵淹没了整片山谷。

    一道巨大的、周身燃烧着流火的神魂轮廓浮现出来。

    天空滚动起了黑云与雷光。

    天雷劫现,要将终于现身的凤凰即刻毙命。

    可却统统被凤凰硬生生接了下来。

    一声不吭,不动声色。

    祂平稳地落在青年身下,托住了一直下坠的身躯。

    在无数道天雷的威慑下,灵活闪避,最后落到了一处山洞外突出的平台。

    尾羽卷起,身形缩小。

    将青年放到地上。

    巨大的火凤变为一个红衣男子。

    沉默地望着外面浑浊的天空。

    想引祂出来,用如此卑鄙的法子。

    天道成功了。

    祂召唤出凤魄,源源不断地注入岑旧的伤口。

    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。

    岑旧睁开了眼睛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……”

    他很明显的惊讶。

    凤凰不得不承认烛龙说的是对的。

    可心头还是涌现出来了不明所以的难过。

    眼前的青年,形似故人,心也似故人。

    可终归……不再是祂。

    故人相见,终究不再相识。

    也没有更多的时间……重新认识了。

    凤凰叹了口气:“我的时间不多了。让我简要告诉你一些有关于你师尊和程虚怀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“包括,为什么你会重生。”

    第130章 故人叹(2)

    “你师尊在你前世死后寻找了许多法子, 想要复活你。以至于这成为了他的心结。”凤凰道,“后来,他拜访过一次程虚怀。我因此从中被唤醒。得知你的事情后, 我认出来了你。”

    凤凰是古神, 和天道一样,不受天地法则的约束。

    因此, 祂做了一件违背伦常的事情。

    “只是当时我的灵力不足。程虚怀帮了我。”凤凰道。

    “时间倒退了。”

    可是还是只能倒退一部分。

    岑旧道:“从来没有什么重生……”

    原来大家都是在从头来过。

    怪不得师尊会记得,怪不得时泽也有前世的记忆。

    他们是前世执念最深重的两个人,记忆无法得到覆盖。

    “这场回溯是靠程虚怀的灵力维系。”凤凰道, “如今回溯终结, 他……来不及和你说这些了。”

    岑旧问道:“那你呢?”

    凤凰一愣。

    “……我吗?”红衣男子道,“我早已四分五裂。”

    为了保留最完整的意识,祂舍弃了一切。

    祂不想和烛龙一样, 选择转生。

    凤凰想记得使者大人, 想在重逢时还能遇见祂。

    哪怕不知何时会重逢。

    祂会守着这份记忆直到很久以后。

    “我对不起程家人。我留给他们的是情丝。”凤凰道,“为了骗取天道的注意力,我不得不让他们背负上永世的情劫。这一代, 我察觉到你来了之后,给那个小姑娘留了一缕凤魄。凤魄与龙魂结合,能够打开天外天。”

    “应该没什么要说的了。”

    红衣男子道:“千年之久,竟好似一场大梦。梦醒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也该歇一歇。”

    祂的身形不断变得透明虚化。

    直至在空中散做点点光芒。

    岑旧伸出手,捞住那些光点。炽热温暖, 像是人的体温。

    凤凰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。

    “我不会死, 只是转生。等到情丝与凤魄归位,我便是还是我。”

    “记得去找我。”

    光点弥漫, 于空中飘下一朵红色尾羽。

    身后的发带彻底损坏,被凤凰的气息灼烧为灰烬。

    岑旧的青丝散了一地, 铺散开来。

    他身上白衣现在铺满了红色的血迹。

    轰轰烈烈的山风呼啸擦过洞穴边缘。

    那抹红色转瞬即逝,竟仿若从未存在。

    倒真有些如梦似幻、不分真假的感觉了。

    岑旧站直身体,转身查探洞穴。

    这里他记忆很深刻。没办法不深刻。

    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地方,在满心求死时,却有人救了他,给他了最后的栖息地。

    凤凰是故意将他放在这里的。

    这里是前世的终结,回溯的结局,也是全新的开始。

    岑旧摸着岩壁上光滑的青苔,指尖存留着潮湿。

    有一个瞬间,他似乎听见了外面的攀爬声。

    这声音很熟悉。

    在前世岑旧重伤昏沉时,陆回舟总是发出这样的动静。

    他以凡人之身,每天就这么爬来爬去,采药,觅食。

    一点点将岑旧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。

    岑旧不自觉地出了神。

    凤凰治好了他的外伤,连吟九设下的禁制也解除了。

    只是心口还是疼痛。

    从前世遗留下来的讨厌背叛的顽疾此时化作心脏的淤血,堵塞着他的喜怒哀乐。

    一时半会还要消化一会儿。

    岑旧很累。想在这里多休息一下。

    即便是这种冷硬寒潮的山洞,也比外面亮堂的人间让岑旧感觉到有安全感。

    他倚靠着崖壁慢慢地滑坐在地上。因为两侧狭窄,只能蜷缩着双臂双脚。

    像是一只受了伤之后躲在洞穴给自己舔羽毛的白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