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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将他千刀万剐!

    说完之后,这次祭扫也差不多了,裴明恭小声说:“弟弟,我想和爹娘说一会儿话。”

    “好,你去罢。我去看看那边的屋子。”

    风絮絮吹起雪沫,裴明恭跑到墓碑前,偎依着两个墓碑中间的位置,低着头小声不知道说些什么。

    裴玄素驻足凝望一会,就和沈星深一脚浅一脚沿着田埂,走到修的祭屋那边。

    他随手挥退了守墓人 ,开了大门,细细打量脊顶屋子和不大的庭院,之后两人肩并肩,沿着甬道一路细细看进去。

    裴玄素看得非常仔细,每间屋子都推开来仔细察看过,沈星也是,因为她知道这算是他给明哥留的最后兜底保障。

    沈星小声:“要不要埋点银子?”

    裴玄素附耳:“已经埋了。”

    不过不多,一个坑里几两碎银子其他都是大钱,一共七八个坑。

    小孩不能抱金砖,沈星秒懂。

    她趴着梯子看了看粱枋,这方面她比裴玄素还懂行,“董先生确实用心了。”

    粱枋都是好粱枋,但是便宜的松木,没一条稍微贵价一点的,但悉数精挑细选过,能用好多年的。涂上黑漆一般人分不出来,但沈星看看水平和卯榫,看出了选料的人非常用心着意低调。

    “二哥,咱们是过了年后就南下吗?”

    她进不了小宫议,但昨天回来之后,赵青就让准备了,并且也听裴玄素和赵关山说了。

    “嗯,先到瀛州,之后一路蕖州曲州往东去,绕回到虎口关河京畿的鹰扬总府结束,大概得好几个月。”

    裴玄素扶着梯子,沈星跳下来,她拍拍手。

    沈星把屋子都看过了,裴玄素单手提着梯子到下一间房,房舍不多,要不了太久就看完了,看着往墙边搬梯子随手靠回去的裴玄素背影,她想起赵关山昨天拍着她脑袋说完后的长长吐的那口气,她犹豫了一下:“二哥,你为什么一定要争取的监军位置呀?”

    因为刚才祭拜的时候,她听裴玄素喃喃祈祷,希望能尽快解决两仪宫,他就离开云云。

    没想到,这辈子裴玄素的期盼是这样的。

    可现在两仪宫局面不是不大好吗?如无意外的话,他很可能用不了太久就能实现愿望了。

    那他这辈子为什么还要冒险争取这个监军的临时兵权呢?

    裴玄素闻言顿了顿,青砖黛瓦,满园雪色,他乌黑长翘的眼睫颤了颤,在雪色和晨光中,他慢慢回转身,那双美丽得动魄惊心的丹凤目犹如春江潮水,他眨了下眼睛,轻声说:“因为我想,万一我遇上喜欢的人,我想娶她为妻。”

    他冲沈星笑了笑:“好歹算次铺垫,将来想争取出朝,也比现在容易些。”

    是的,除了种种不动声色安放提起他的人手,军中铺垫基础,以图之后发展这样的正儿八经的原因。

    他私心里,其实还有一个没对外人说的隐秘缘由。

    谁知道两仪宫需要多久才垮塌?更重要那个幕后黑手也一直在呢,他需要紧紧抓住手上的东西,并且后续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?

    他可能脱不身的。

    那,他私心里,希望铺垫一下,将来万一……他想谋求出朝,也好多个方向和跳板。

    妻子?

    沈星一愣,这个词在裴玄素口中而出,难免给她这个前生冤家一种异样的感觉。

    裴玄素上辈子是没有娶妻的,也没纳侍妾姬女,哪怕他权倾朝野为所欲为,也只和她有过床笫关系。

    她忍不住抬头,望着他年轻很多的面庞。

    “好啊!”

    半晌,她笑着说道。

    上辈子裴玄素有个喜欢的人,但愿他这辈子能得偿所愿吧。

    想起那个人和白月光修成正果,沈星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。1

    可能是到底有过那种关系的原因吧。

    但是,都过去了,这样就很好!这辈子裴玄素对自己很好,她盼他能好的。但她却不愿意重蹈覆辙了。

    那些他命人将她的人拖上来,暴怒亲自拔剑一剑捅穿心脏血腥之类的种种场景,她做梦都不想再重新经历一遍了。

    这么一想,那些点不是滋味就下去了,沈星觉得这样就很好的。

    她露出笑脸,跑上去,“这样啊,那太好了!”

    嗯,没错的,大家都开心,大家都轻松。

    这就很好!不是吗?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沈星盈盈的笑脸,就像雪中绽放的一树腊梅花,裴玄素有点含羞,但还是隐晦吐露自己的心声。

    两人频道没对上,她没听懂,裴玄素十分郁闷,但转瞬因为她大大的笑靥,也开心了起来了。

    两人把剩下的宅子又看完了,之后出了大门,把裴明恭喊来,在雪地如此这般仔细叮嘱了一番。

    因为裴明恭说还想留下来陪爹娘一段时间,裴玄素思索片刻,也就同意了,留下了大半的近卫和邓呈讳孙传廷,明天再护送裴明恭回家去。

    并注意不要在雪地待太久,屋子都是现成了,进屋子去。

    如此这般叮嘱一番,裴玄素还亲自带人去采买了食材炭火等物,方便裴明恭今晚用。

    起码跑到城郊的集市的时候,两旁的高矮的商铺已经挂满了大红灯笼和各种过年的喜绸窗花,写对联的秀才童生和卖各种年货的铺子摊子简直水泄不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