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这个世上,错过了什么都不能错过关于霍止沉的奏折。
那家伙不给我死,朕的名字倒着写!
宣帝对霍止沉的恨几乎是被刻进了dna中。该死的宿命感!
令他与霍止沉的关系就如同动画片《猫和老鼠》一般。
就算演上一百集,主题也永远都只有一个。
你丫的,给我死。
说来荒唐,其实两人之间根本没有什么深仇大恨,甚至霍止沉还帮他平定了北方蒙古游牧民族对国家领土的侵犯。
妥妥的有功之臣,保佑江山社稷的福星。
人帅,本事高,关键还事儿少。
经过霍止沉的不懈努力,不仅令他的皇位坐得更稳,也令他随时可以吃到蒙古进贡来的鲜牛羊肉。
可人的日子不能过得太舒坦了,一旦舒坦到极致了,就得开始作死了。
年轻的宣帝偏偏就是看不惯霍止沉,连他身上的一根头发丝都看不惯。
“皇上,这奏折上写了什么?您都看了一柱香的功夫啦。”
伏公公陪伺在旁边,想看,又不敢看。
他瞧着宣帝这一动不动的架势,隐隐有点担心。
该不会是什么大事情吧?
不,应该不是。
若是真有什么大事,岂有我不先知道的道理?
我养的眼线可是遍布每一寸土地啊。
难不成是……
咦,不至于吧,好歹也是内阁大学士亲自给这小子当老师,就这么几十个字,还能不认识了?
先帝这棵独苗苗还真是废物呢。
早知道看个奏折如此费劲,老奴就该主动替他念出来了。
当然,这一切都是伏公公自己的内心活动。他脸上始终挂着笑,像一座蜡像一样,连一个屁都不敢放呢。
这封奏折是前线林忠海递上来的,文字简洁干练,没有任何弯弯绕绕。
按道理说阅读起来简单轻松,一目了然。但宣帝读起来却十分费劲,一个字一个字认真辨识着,比参加科举考试的学子们还要激动与紧张。
“伏公公,你看这里。这里是不是说霍止沉的腿断了。”
伏公公弓着身子,往前一瞅。
“哎哟喂,还真是呢。皇上您看,这不白纸黑字的写着么。霍大将军因采药草不慎坠落山崖,摔断左腿。因伤势严重,经军中一致同意,次日即刻返京医治。望皇上体恤开恩,恩准霍大将军回京。”
林忠海到底是个老实人,将事情一五一十禀报上来。除了替霍止沉美言了几句之外,其他完全连一点修辞手法都不用。
“摔断了腿?摔断了腿!哈哈哈……”
宣帝忍不住,一下蹦哒起来,朝着龙桌就是一通拍。
就算手掌给拍了个通红,也不舍得停下来。
伏公公见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,怕出什么事,赶紧扶住宣帝。
“皇上,您小心,小心……”
“哈哈哈,霍止沉那个家伙,那个家伙……瘸了,哈哈哈……”
宣帝乐得又蹦又跳,全无半点帝王模样,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市井小混混。
苏心颐在心中又是一阵叹气。
唉,天天陪着这么一个人上天入地,真是可惜了这么美的一副身体。
“伏公公,你说这腿瘸了今后怎么走路呢?是不是像这样。”
他说着还真学起了瘸子走路。
“哪里呢,依奴才看,急了干脆趴地上爬吧。皇上您看,像这样。”
伏公公一撩袍子,趴在地上学狗爬。
逗得宣帝哈哈大笑。
“伏公公,你说那家伙是不是傻瓜,朕叫他去打仗,他跑去采什么草药。结果还给自己摔成了残废。哈哈哈,朕怎么觉得那么好笑呢。”
“回禀皇上,谁说不是呢。堂堂的镇北大将军不在战场上负伤,而是在登山时受伤,这传出去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呢。”
“你们……”
苏心颐无语,这两个人究竟还有多少恶趣味。
“世事无常,旦夕祸福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。何必如此取笑他人呢?既然霍将军摔断了腿,不如就准他回京医治吧。”
苏心颐不由得替霍止沉感慨一番。
听说他才刚成亲没几天就与爱妻分离去了蜀地,短短几日时间,再回来时已变成不能站立的残疾人了。
唉,真是可怜。
“行,爱妃,朕恩准他回京医治。别说,他这一走,朕还真有点想他了。他若不在,朕都找不到人治罪玩了。伏公公,传旨下去,叫顾堃派人去接霍将军。”
“遵旨,皇上。”
治罪?
不是吧。
人家都那么惨了,这狗屁皇帝还想着怎么治罪?难不成非要把霍止沉整死才甘心么。
苏心颐虽然对霍止沉这个人印象不深,但依稀记得他高大威猛,又斯文帅气,是文武双全的帅哥一枚。
如今出了这种事情,毁了形象是肯定的。但如果还要受到恶意的惩罚,那简直是太惨了。
苏心颐记得自己的穿越任务是和将军谈恋爱。虽然她并没有将霍止沉列为她的目标,但霍止沉毕竟还占着百分之二十五的可能性。
万一偏偏设定的人选就是他,而他又这么早就被整死了,岂不是连累自己的任务无法完成了?
不行,她必须要完成任务。
现实世界里她还有很多未完成的事。
试一试吧,相信凭着她当朝宠妃的身份要救下一个人应该不难。
“皇上,您别治他的罪了。这种事情属于天灾人祸,谁也无法预料的。”
天灾人祸?
你上班时间溜去外面玩,给自己玩得摔断腿了,能叫天灾人祸?
宣帝立马就黑脸了。
但面对心爱的女人,他依旧保持着一贯的温柔。
“朕知道你的心最善良,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。不过这一码归一码,这件事与其他事不同。总之,你吃好喝好玩好,政务上的事别参与。”
“苏妃娘娘您放心,皇上做事一向是有分寸的。论功行赏,论罪当罚,一向都是军中的规矩。皇上命霍将军去打仗,一场胜仗都没打,反而……嘿嘿,不治他的罪,实在难以服众啊。您说对吗?”
“可是……可是这几日我每晚都做噩梦,不知道是不是皇宫里怨气太重。要不,赦了他的罪,也算是行善积德。”
“爱妃,你做噩梦了?怎么现在才告诉朕?传朕的旨下去,请白云观的道士来宫里作法三日。”
噗—
真是能被活活气死。
苏心颐瘪了瘪嘴,“不必了,吵吵闹闹的我不喜欢。”
“不如请僧侣?”
“也不要。”
“那……”
伏公公看出苏妃的心思,这娘们该不会是想干政吧。
“苏妃娘娘您是后宫的妃嫔,是万不能参与朝政的。”
“是啊。爱妃,你这是怎么了?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偏袒起霍止沉那家伙来了?别看那家伙人模狗样的,实际上坏着呢,一点不值得可怜。”
“是呢,不值得可怜。”
“我一张嘴说不过你们两张嘴,算了,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。我累了,回宫歇着去了。另外,这几日连着做噩梦精神不好。皇上晚上别再翻臣妾的牌子了,也宠幸一下其他姐妹吧。”
宠幸别人?别呀,换别人朕真不习惯。
要不,治罪的事情咱们再商量商量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