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薄琰闭起眼帘,但他还是不敢放松警惕,他整晚都处于缺觉浅眠的状态,从住进来的第一晚起,神经就高度紧绷。
快到清晨的时候,对面床传来嘎吱一声。
赵薄琰没有睁眼,但这一点点风吹草动足够他整个人惊醒,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,想到有可能因为这一点疏忽就遭人暗算,他后背攀爬上一层湿漉漉的寒意。
那人穿上鞋,睡得迷迷糊糊,走路有明显的拖地声,看来并不是要过来偷袭的。
很快,传来一阵肆无忌惮的撒尿声。
赵薄琰睁开了眼帘,他坐起来的时候一点声都没有,走路更是悄无声息,他渐渐走到那人的身后。
赵薄琰站定时,那人还没察觉到,他正叉着双腿做最后的收尾工作。
赵薄琰猛地一抬腿,男人就觉得尾椎骨遭遇到重击,一阵刺痛加火辣辣的感觉蹭得往上蹿。
他在原地摇晃两下,然后腿不听使唤地发软,居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。
“你……你想干什么?”
赵薄琰往他背后踹一脚,他身子往前扑,栽进了方便池内。
动静声太大,把同监室的人都给吵醒了。
他们慌慌张张跑过来,赵薄琰已经做完这一切,正在往回走。
几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对。
他们来到方便的地方,看到一个屁股高高地撅着,腿分开……
年纪最小的那个已经不行了,“他干了什么?他到底干了些什么啊!”
“呕——”
赵薄琰躺回床上,他也不指望再睡了,也睡不着了。
他什么可能性都想过,如果对方是冲着要他命来的,他就算不能把这些人全部带走,也要带上一两个,这样黄泉路上才不会寂寞。
但如果对方只是冲着教训他来的,是给他吃点苦头的,那么他也要抓着一两个重点还击。
在这儿没有谁比谁更能打,只有谁比谁更狠。
那几个人搀扶着同伴过来,被他踹了一脚的男人至今还跟半瘫痪一样。
裤子被人提上去了,他们着急把他放到床上。
“要不要喊人啊?会不会出事?”
男人自己心里有数,就是又酸又疼,但不是完全不能动。
废不了。
“躺一会就行了,没有大碍。”
那些人坐在对面的床上,虎视眈眈地盯着赵薄琰。
男人拉过被子往身上盖,“有什么好看的?需要我脱光吗?”
“姓赵的,你居然敢搞偷袭?”
“这话应该我说还差不多,”赵薄琰幽幽地睁开眼帘,盯着他们看,“我也不想闹出人命,毕竟外面还有人在等着我出去。”
被踹了的男人,愤愤不平至极,“就你,谁会等你?想得真美!”
赵薄琰:“你们懂个p。”
他翻个身,想着傅偲这会应该在做什么,她肯定是巴不得忘掉他的,但他强行闯入了她的生活一年,她真的说忘就能忘吗?
*
傅偲生日这天,是跟孙天谕一起过的。
孙天谕亲自下厨,做了六菜一汤,外加切了一小盘的水果。
“天谕,你可真是贤妻良母啊,做的都是我爱吃的。不过真不用这么麻烦,我阴历生日一般都不过的。”
“农历生日陪你家人,阴历生日我陪你过,有我这么贴心的小宝贝,你就偷着乐吧。”
孙天谕走过来,搂着傅偲的肩膀,“找个理由又搓一顿,多好。”
两人住在一起,房子不大,但都是按着自己的喜好布置。
傅偲听到门铃声传来,赶紧走到了门口。
“谁啊?”
她轻拉开门,外面站了个提着蛋糕的男人。
“您好,您的蛋糕。”
傅偲回头望了眼孙天谕,“你定的?”
“没有啊,我想着咱俩不是减肥嘛,买一个蛋糕多浪费。”
那人还是将蛋糕递给了傅偲。
她端在手里沉甸甸的,傅偲若有所思地关上门。
以前赵薄琰就经常给她买这家的甜点吃,傅偲心里一阵紧张,但应该不至于,他不会这么早就被放出来的。
第617章出狱
她捧着蛋糕来到餐桌前,将盒子放了上去。
孙天谕凑过去要把它打开,“真棒啊,减肥归减肥,吃两口还是可以的嘛。”
傅偲没反应过来,她就已经将盒子打开了。
蛋糕一看就是定制的,公主头像,且做得惟妙惟肖,没有大价格这家店也不会接这个单。
孙天谕在找蜡烛,“偲偲,快快,准备许愿。”
傅偲握住了她的手腕,“我有点怕。”
“怕什么,怕有人在里面下毒?”
“这会不会……”傅偲紧张地望向大门口,变得疑神疑鬼起来,孙天谕见状也惊出身冷汗,她忙蹑手蹑脚来到门前。
她透过猫眼朝外面张望,确定没人后,这才冲傅偲摇摇头。
“难道赵薄琰知道你搬到这来了?”
孙天谕看傅偲的反应,就知道她被吓到了,她忙过去安慰她几句。
“我就不信他这么大能耐,能从那个铁笼子里跑出来?就算是他授意的,那就更不用怕了,大不了咱们再搬家……”
傅偲拿起旁边切蛋糕的刀子,一刀狠狠扎在用奶油做成的发饰上。
“好不容易开的店,好不容易有了稳定的客源,我好不容易撑过来的。”
凭什么!
孙天谕顿时也觉得心情烦躁,咒赵薄琰赶紧在牢里嘎了吧,永远别出来了。
傅偲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,两人对望眼,就跟听到恶魔在敲门一样。
“偲偲别怕,有我在!”孙天谕话虽这样讲,但她过去拿手机的动作都迟疑了,仿佛那手机能吃人,她战战兢兢拿起来一看,神色豁然轻松。
“不用怕,是你嫂子。”
她赶紧递给了傅偲。
电话一接通,那头就传来盛又夏的声音。
“偲偲,蛋糕收到了吗?喜欢吗?”
“嫂子,是你送的呀。”傅偲语气瞬间轻松,寒冰破裂开,暖洋洋的太阳光照进心口,“谢谢嫂子,我可太喜欢了。”
“怎么了,听你这语气……是有追求者吗?”
盛又夏这也太敏感了些。
“没有,没有,我以为是天谕定的。”
孙天谕站在旁边拍着胸口,虚惊一场。
挂了通话,傅偲赶紧给孙天谕切了一大块,“来吧,安抚下你的小心脏。”
孙天谕见她都没许愿,“仪式感都没了,蜡烛还没点呢。”
“不用了,就一个生日而已。”
孙天谕有些心不在焉地吃着蛋糕,“偲偲,三年说短不短,但是说长也不长,他总会出来的。万一他到时候来找你,怎么办呢?”
傅偲脸色微微沉郁,“我已经跟他说得很明白了,我相信他听进去了。”
“可他出来以后,他就什么都没了,要是能让你回心转意,他就有希望东山再起。”
孙天谕不愧是在渣男堆里混迹过一段时间的,想问题就是透彻。
傅偲不想去操心几年以后的事。
“偲偲,还有个办法,你赶紧谈个男朋友吧,这样他出来以后就能死心了。”
傅偲不想再拿自己的婚姻开玩笑了。
“随缘吧,如果有合适的,我也不排斥。”
赵薄琰服刑两年以后,第一次同意了肖美闫的探视。
母子俩面对面坐着,肖美闫穿着新中式的冬衣,但还是能看到肩胛骨瘦削突出。
她压抑着激动的情绪,“为什么一直不肯见我?”
相较于她的反应,赵薄琰麻木了很多。
“免得你触景生情,又难过,这不还有一年,很快的。”
肖美闫早就对赵先生失望透顶,不过她打掉了他的一个孩子,也算是扯平了。
“为什么没有减刑呢?一年太难熬了。”
赵薄琰总不能告诉她,他在监狱里三天两头打架,不再给他加几年都不错了。
“妈,你老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