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念薇刻意放慢脚步,但是屋里的男人没吱声。
傅时律坐在椅子内,看了眼季星堂,他藏得太深了,有些话压根不说透。
可那表情能说明一切,看季星堂就是在看傻逼。
卉卉只好陪着梁念薇,她心里其实一百个不乐意,可她得听季星堂的话啊。
古典的园林走廊上没什么人,随处都是坐的地方。
旁边小院内,竹叶青青,佣人送了茶壶和水果过来。
卉卉不停地道谢。
梁念薇装瞎以后,觉得世界特别精彩,很容易就能看到一个人的两面性。
比如这会,卉卉满脸的不情愿和厌烦,都显露了出来。
她低头玩着手机,可能正在跟别人吐槽。
“卉卉,你跟星堂他们去玩吧,不用陪我的,我一个人坐坐就好了。”
卉卉抬头白了她一眼,但说话依旧细声细气的,“打牌多无聊啊,我陪你坐会。”
“你真好。”
季星堂过来时,偷偷摸摸,他是背着傅时律的。
他手里提着个袋子,找到两人后,径自将东西往梁念薇的手里塞。
“小薇薇,你赶紧拿着。”
梁念薇不明所以,没敢收,“这是什么啊?”
“一点点钱,是我给你的,拿着用。”
卉卉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。
梁念薇赶忙拒绝,“你给我钱干什么,我不要。”
“你听我说,你不是把卡还给时律了吗?你妈也没有收入,你就别倔了。”
卉卉望了眼那个袋子,看着不少,怎么也得有个两三万吧。
但这是季星堂心甘情愿给的,她能说什么。“是啊念薇,你快收下。”
可她心里却想着,她男人的钱凭什么给她花?
季星堂不会是对这个梁念薇,有别的想法吧?
梁念薇坚决不要,“不行,星堂……你听我说,钱我真的不能收……”
卉卉暗自咬牙,这女人真是比她还能装呢。
季星堂看到梁念薇的帆布包就放在旁边的椅子上,他一把拿过来,将装钱的袋子直接塞进去。
“就一点零花钱而已,难道你想要伸手去问时律要?”
季星堂将包给她放回去,经过卉卉身边,弯腰在她脸上亲一口。“我去打牌了。”
“嗯。”
梁念薇还想把那包钱还他,可季星堂已经走远了。
她装模作样地拿起袋子,走路都不知道路在哪,卉卉忙叫住了她。
“都是朋友,星堂照顾你一点也是应该的,又不是什么大钱,你赶紧收下吧。”
两人其实是各怀心思,梁念薇坐回到椅子上,她从小到大没过过富裕的生活。
别说两三万了,上学住宿那会,梁母给她的花销顶多一个月一千。
她根本禁不住钱的诱惑,其实,卉卉也一样。
她拿起茶壶,给两人分别倒了水,她望向梁念薇的眼神里已经开始有了敌意。
梁念薇可不想莫名其妙树敌,“星堂都是因为时律,才对我特别照顾了一点。”
卉卉盯着桌上看,有小虫子在上面爬,她不动声色用手指将它压死,然后捻起来丢在其中一杯茶水里面。
梁念薇只能装作什么都没看见。
院子里潮湿,虫子是真多。
卉卉还是那副善解人意的样子,“我知道,你不用解释的。”
卉卉重复着那个动作,很快,茶水里面漂着一层被碾死的虫子。
“来,薇薇姐,你喝茶。”
梁念薇就觉得头皮发麻,别说是喝进去了,她看着都想吐了。
“谢谢,不过我不渴。”
“那待会再喝,我们在这没事做,不喝茶干什么呢……”
有脚步声过来时,卉卉吓了跳,等她抬头一看,盛又夏已经站边上了。
盛又夏看了眼茶杯,再看看卉卉。
女人紧张得恨不得把那杯茶给倒了。
“卉卉,怎么了?”梁念薇也听到了脚步声。“谁啊?”
盛又夏只是露了抹意味深长的笑,并没有戳穿卉卉,直接走了。
卉卉双手交握,紧盯着盛又夏的背影。
她这是什么意思?
盛又夏刻意走过来一趟,就是要让卉卉清楚,她什么都看见了。
可她为什么不拆穿?
卉卉紧张地端起茶杯,喝了口水。
“刚才是谁来了啊?”梁念薇明知故问。
卉卉收回神,将另一只茶杯推到梁念薇的面前,“是傅主任的那个前妻。”
“噢。”
“喝水啊,它这茶水是跟陈皮一起煮的,所以上面飘了些陈皮碎,挺好喝的。”
梁念薇没有伸手。“我……我现在真的很饱。”
她看到卉卉慢慢地起身,悄悄伸出手在她面前挥了挥。
梁念薇直直地盯着一处,装得很像,但她生怕卉卉起疑心,心里一阵紧张起来。
“薇薇姐,你不会以为我在茶水里下毒吧?”
她完全就是开玩笑的样子。
梁念薇既然要装瞎,肯定不能露出一点纰漏,“怎么可能呀。”
她只好伸出手,在桌上摸了两下,才拿到茶杯。
第一口喝下肚,恶心得差点直接吐出来,但她还是一咬牙,把整杯都喝了。
卉卉坐了会,就站起了身,“薇薇姐你先坐,我去看看星堂赢牌了没。”
“好。”梁念薇巴不得她滚,省得又要给她喝虫子茶。
她视线轻抬时,看到了赵老爷子。
刚送完客人离开,他一个人在走廊上走着。
梁念薇想到了这帮老人捧着盛又夏的样子,再想到了他对她完全瞧不上眼的态度,她不由站起身来。
盛又夏走在长廊上,时间差不多了,待会还有个客户在等她。
她刚换完衣服,提着箱子就要去跟赵老爷子告辞。
迎面走来一个人,是卉卉。
女人看到盛又夏时,明显的心虚,将身子紧紧地贴向墙壁一侧。
她跟盛又夏从未有过交集,但她就是觉得她不好惹,能当上傅太太的人,肯定不是傻白甜。
“我刚才……”
卉卉话说到这,咬紧了嘴唇。
她就怕盛又夏跟季星堂去说,她好不容易傍上这么个男人,她就想好好的跟着他。
“刚才怎么了?”盛又夏说话声也好听,明艳的样子,让卉卉有些抬不起头。
她紧张极了。
盛又夏紧接着就说道:“我什么都没看见,你放心。”
卉卉咬住唇肉的牙齿,这才慢慢松开了。
高跟鞋踩着地面的声音,渐渐走远了。
棋牌室内,傅时律今晚是连输,他的心思似乎压根不在打牌上,还经常出错。
肖睿在旁边揶揄着,“想谁呢?再这么下去,今晚输得裤衩都要不剩了。”
“想你妹。”
“我没有妹妹给你想,你还是想你的薇薇妹吧。”
傅时律哐当丢出一张红中,这赵正平加了盛又夏的微信,也不知道晚上会不会偷偷联系她。
会说些什么呢?
“胡了!”季星堂高兴地推牌,“谢谢傅主任!”
傅时律冷哼声,不就是输钱么,输得起。
棋牌室的门突然打开,冲进来一名佣人,跑得气喘吁吁的。
“赵……赵先生,不好了,老爷子……他掉进了泳池里,摔……摔伤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