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掌心里的汗水还没干透,交握在一起的手是滚烫的,盛又夏跟着他走出体育馆。
她想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,还给他。
“穿着,挺好看的。”
卫衣叠加polo衫,什么神仙搭配。“那你怎么办,就这么光着回家?”
傅时律将外套拉链拉到顶了,几乎碰到下巴,一张俊颜仿若雕刻而成。
“我有穿衣服,没人看得到里面。”
几人往校门口走去,一路上不少学生,傅时律没忍住,“你网球是跟谁学的?”
“我爸给我找的老师,打小就练,不过我就属于每样学一点,但是都没有学精。”
这要不是自己的亲嫂子,傅偲高低都得给她两脚。
“嫂子,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。”
盛又夏忍俊不禁,至少在她看来,她学得确实都不精。
继母打小对她的要求很明确,长大后是一定要跟人联姻的,所以不管盛又夏喜不喜欢,倒真是逼着她学了不少。
“救命啊——救命!”
一阵尖锐的惨叫声冲破人群传来,盛又夏还没反应过来,就看到校门口围着的人群散开了。
地上有血,四处都是逃窜的学生。
有人拿着一把刀子,看见谁就捅谁。
盛又夏忙推了把傅偲,“偲偲快跑!”
赶紧离开这儿,找个能锁门的地方躲起来。
她转身往校园内跑,但是傅时律好像没有跟上,因为他们握着的手松开了。
盛又夏急忙停住脚步,转身见他站在那里,一动不动。
“傅时律!”
男人仿佛没听见。
盛又夏急得跑回到他的身边,吊住了他一条手臂,“跑啊,你干什么呢!不要命了是吗?”
她那么用力地拖他,男人也只是退了很小的一步。
他身体都是僵硬的,双腿更像是被钢钉扎在原地,盛又夏看到那人已经朝着他们冲过来了。
她急疯了。
“傅时律!”
第46章你眼睛要出了问题,不找我,还想找谁?
所有的人都在逃,只有他,像个毫无灵魂的傀儡。
杀红了眼的男人,一下就有了明确的目标。
他攥着匕首的手,已经分不清本来的颜色。
盛又夏用尽全力推一把傅时律,男人挥刀砍下来时,傅时律几乎是下意识的,抬起手臂去挡。
但盛又夏眼看刀尖要落在他的手臂上,那么混沌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。“你的手,当心!”
她居然挡到了他的面前去,双手抬着男人的手腕,只是那人比她高,也壮,手臂跟铁锤般浑身是力。
盛又夏那点力量,根本抵挡不住,刀子如果落下来,直接就会砍到她脸上。
傅偲慌里慌张跑出去两步后,又折回来,“嫂子!”
她害怕极了,但她还是想冲过去帮忙。
幸好傅时律及时反应,一脚踹在男人肚子上,将他踢出好几步。
男人脚步踉跄着倒在地上,但手里的刀子还紧握着。
盛又夏太知道了,这个时候要是不补刀,他还得爬起来害人。
她一个箭步往前冲,傅时律只看到她的影子,着急想要抓时,一片衣角都没握住。
“嫂子,你快回来啊,我们赶紧跑。”
傅时律心跳猛地加剧,那是强烈的害怕失去的感觉,仿佛在这一瞬间,心都是空的。
盛又夏趁着男人刚摔倒,一脚用力踢在他脑袋上,那人手里的刀落地,人也变成了半昏迷。
她垂在裤沿处的手在颤抖,但紧接着,她的手被握住了。
一条手臂压在她身前,盛又夏后背靠进了温暖的胸膛,搂住她的臂膀越收越紧。
她耳边属于傅时律紧张的呼吸声,也渐渐加重。
“嫂子,呜呜呜——”傅偲跑了过来,满脸紧张。“你没事吧?”
盛又夏重重呼出口气,“没事啊,别怕,一点伤都没有。”
“我吓死了,怎么会这样?”
学校的保安冲过来,将行凶的男人按住。
救护车和警车都来了,校园里那条必经之路上荼蘼了血色。
傅时律松开她后,让她转身面向自己,“手呢,我看看。”
“没事。”那把刀根本就没碰到她。
傅时律将她的袖子推上去,仔细检查一遍。
“谁让你往前冲的?”语气里,其实还是后怕的。
傅偲跳了出来,“哥,嫂子冲过去还不是为了你吗?你当时站那都不动,差点被人砍死了。”
男人的唇瓣蠕动下,阳光照出一张惨白冷清的脸。
他的表情都被揉碎掉了,傅时律什么都没说,朝着校园外走去。
盛又夏跟在后面,见他要开车,她从他手里拿过了车钥匙。
“偲偲,我先送你回家。”
“嗯,谢谢嫂子。”
车子开回到傅家,高校捅人的新闻已经传得到处都是。
秦谨赶紧看看几个孩子怎么样了,“我刚得到消息,还好你们都没事。”
“妈,我吓死了,那人就在我们面前,我差点就没命回来了。”
傅偲捂着受惊的小心脏,她方才在车上,已经从班级群里得到了一些消息。
“听说是一位学姐的家长,学姐谈恋爱被男朋友打了,家长认为是学校的问题,是学校不肯处置那个男生。”
但两人租住在外面,有些事学校管不了。
也不知道背后又发生了什么,那名家长就做出了这么过激的事。
秦谨听得心惊胆战,寒毛直竖,她看向沙发上的傅时律,却见他双手紧紧交握,右手抖得不成样子。
“时律,没事吧?”
盛又夏也注意到了。
傅时律轻摇头,“我上去歇会。”
傅家留有他们的房间,傅时律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楼梯口。
秦谨一脸担忧,“夏夏,你多开导开导他。”
“妈,正好有件事我也想问您。”盛又夏想了一路,始终觉得不对,“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。”
盛又夏将他当时的情况告诉了秦谨,“他那会一动不动,出乎我的意料,但我觉得他不像是会被这种场面吓倒的人。”
秦谨身子往后轻靠,手掌握成拳,轻轻敲打着前额。
“之前,时律遇到过医闹。那名病人的眼睛已经恢复得很好了,可以说,能做到这样算是奇迹了。”
“但他不满意,说因为太穷没给红包,所以没人给他好好治。”
这事说出来,秦谨依旧心有余悸。
“他借着复诊的机会,冲进了时律的办公室,当时正好时律的老师也在。是他最先发现不对,挡了那致命的两刀。”
盛又夏满目震惊,牙关咬在一起,在发抖。
“那老师最后……”
秦谨面色悲伤,很多话堵到喉咙口,最终成了两个字。“走了。”
盛又夏呼吸声加重,胸腔内积压着郁气,怪不得。
“妈,我上楼看看他。”
“好。”秦谨求之不得。
来到楼上的卧室,盛又夏直接推门而入,傅时律坐在一张桌子前,她走过去几步,看到桌上摆着一个相框。
那应该就是傅时律和他老师的合影。
她靠着桌沿,语气故作轻松,“晚饭在这吃吗?还是回家?”
傅时律淡淡地应声,“随便。”
他的右手放在腿上,这么久了,还在抖。
“你看你,平时都不擦护手霜的吗?”盛又夏握住了他的手,指腹在他手背处摩挲。
傅时律想把手抽回去,“我想一个人待会。”
“不行,不允许。”盛又夏握紧了他的手指,从包里摸出一支护手霜。
她挤了些乳霜在他的手上,决口没提别的事。
“男人的手也要好好保养,你这皮肤有点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