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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哦,想起一则传闻,说柴公子是京中第一病美人,美到承昌帝钦点他个状元当探花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柴雪尽轻咳,忍住自卖自夸的羞耻,“确实好看。”

    “那和殿下相比呢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两人相对无言。

    拜斯百沼多次问及他的事所赐,柴雪尽已然知晓对方意思,扯了扯唇:“都是京中第一美人,谁还能比得过?”

    斯百沼放下茶盏,略带促狭道:“在我看来殿下更胜一筹。”

    柴雪尽干笑了声没应答,又听斯百沼道:“伤寒痊愈前还是少受凉,殿下早些休息。”

    临走留下一锭银子,让他找郎中看看。

    这一走,直到夜幕降临,柴雪尽也没能再见到斯百沼。

    月朗星疏,明日又是个好天气。

    柴雪尽放飞白鸽,双手扶着窗沿,放眼看向镇中心长街,人影憧憧,倒是比白日里多了些人气。

    就算郭昌想报仇,大抵不会选这会儿,柴雪尽看向手边边几上的白花瓶,思索一击必中的可能,良久后叹息:“不能次次等他救吧?”

    柴雪尽无意成为谁的累赘,哪怕身处病中,也想自保。

    一个郭昌都对付不了,谈什么挣脱死亡枷锁?

    夜色之下,不远处的茶楼二层。

    斯百沼抱臂倚窗,身后一道黑影低声汇报各路情况。

    “……周弘译暂时没在京中露过面,前些日子城郊的相国寺有一位贵人入住。”

    “目前未能寻到辞官的柴尚书踪影,仍在全力查找。”

    “昨日有很多陌生面孔出现在宁平小镇,其中便有耿东策。”

    “京中已寻到见过柴雪尽的人,画像正在送来的路上。”

    有没有那副画像已经不重要了,斯百沼脑海浮现所谓的‘二殿下’那张莫名勾人的脸,最让他记忆犹新的是那双眼。

    眼尾微挑的深褐色猫儿眼,一颦一笑灵动的像只小狐狸。

    而传闻中的柴雪尽也同样因这双眼得了承昌帝的喜爱。

    他的游神让黑影不敢动弹,深刻自省是不是哪里有遗漏。

    在这提心吊胆里,还是另一道身影看不下去了站出来让人先下去。

    “王子,你对柴雪尽很感兴趣,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吗?”

    “在你心里你家王子就是那么肤浅的人?”斯百沼抵着下颚,“我在想客栈里即将遇袭的病秧子该怎么活下来。”

    “王子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?”

    整个东夷也就这个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徐离风敢这么说话。

    直来直往,没什么脑子,也因此成为他身边唯一值得托付的影卫。

    斯百沼道:“没那闲心,他要死在这,只能归于命该如此。”

    徐离风不懂,挠挠头:“可他是和亲的皇子。”

    “我们还在历朝境内,和亲皇子死了,该讨要赔偿的是我们。”

    算来算去,东夷还会因祸得福。

    他对柴雪尽的生死不管不问,让徐离风更困惑了:“那王子在街头还救他?”

    由着柴雪尽被郭昌带走侮辱了,对东夷的赢面更大。

    斯百沼被噎住了,转身对上徐离风不解的清澈眼神,呵斥道:“你懂什么?”

    徐离风迷茫:“对啊,我就是不懂才问的。”

    斯百沼: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王子,每个被郭昌盯上的美人下场都很惨,他在床上癖好独特。”徐离风将走访得知的事说出来,“他看上谁必须弄到手,皇子落到他手里会很惨。”

    “你想让我救他?”斯百沼问。

    徐离风摇头。

    斯百沼难得有了急躁,催了声:“那你说这么多干什么?”

    “为王子做好他死状凄惨的准备。”徐离风如实说。

    斯百沼一股血气上涌,骂骂咧咧往外走:“你想让他死,我偏不如你意。”

    冷不丁被扣帽子的徐离风瞪大眼睛,什么?

    他张嘴欲喊斯百沼为自己辩解两句,却不知为何他家王子跑得如阵风,眨眼便消失在楼下。

    身为王子的随行暗卫,徐离风很有职业操守地速速跟了上去,还是不明白他家王子对柴雪尽反复无常的原因。

    想了半天,还是认同先前的结论——三王子就是肤浅。

    月上中天,客栈一片死寂。

    没有打斗的痕迹,连店小二都不见了。

    斯百沼心里一沉,难道是回来太晚,人被郭昌带走了?

    来不及走楼梯,在刚进门的徐离风眼里,他一跃踩在楼梯扶手上再轻跳便落在二楼走廊,身影微闪到里面客房前,房门开半扇便看不见了。

    徐离风动作再快,也只来得及看见斯百沼的一片衣角,片刻后,从门里伸出一只手飞快摆了下又缩了回去。

    徐离风一压眉心,眨眼跳窗走了。

    客房内的景象让斯百沼大吃一惊。

    原以为会被带走的柴雪尽曲着腿踩住跪在地上的郭昌后背,端着粗糙的瓷碗慢吞吞喝药,大约太苦,他皱巴着脸,可爱得紧。

    随郭昌来的四个家丁双双背靠背捆着,横躺在地,人事不省。

    如若不是清楚柴雪尽的身子有多弱,斯百沼险些以为他在扮猪吃老虎。

    停顿的时间里,柴雪尽终于喝完药,反手将碗扣到郭昌头上:“掉下来就得当一辈子太监啦。”